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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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夏天,北京大学人文学部开始酝酿“古典语文学”项目,以“工夫之养成,思想之锤炼”为座右铭,以跨学科的培养模式,旨在立足北大文史哲和外语优势,培养既精通东西方古典与古典语言,又有时代意识与创新精神、能够深入研究古代经典与文明的学术领军人才。2010年6月,“古典语文学”项目列入“北京大学基础学科优秀人才培养试验计划”校级项目并开始正式招生。截至2025年6月,古典班已招收十六届共394位同学进入项目,并有十二届共250位毕业生。
以“学术与课程”为纽带,以“经典与语言”为关键,作为北京大学人文基础跨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计划,古典语文学项目下设三大方向:中国古典学(进一步分为先秦两汉经典传习班、敦煌与中外文明研究班)、西方古典学和亚非古典学。相辅相成的古典学教学体系初步形成,并在2021年被纳入首批教育部新文科建设项目。基于该项目的教学成果“经典、语言和跨学科相融合的新人文拔尖人才培养北大模式”,荣获2022年北京市教学成果奖特等奖、2023年国家级教学成果奖。在2025年发布的QS排名中,北京大学“古典学与古代史”(classicsandancienthistory)位列全球第二、亚洲第一。
在耀眼的学术光环之下,体量不大的古典班显得遥远而神秘,瞄向解读和构建世界文明体系的使命,然而,当我们走近亲身参与其中的学生们,我们却能够清晰地注意到,学习古典语文学,始终落实于勤勉持久的语言学习、对“专业+项目”特色组织形式的不断适应、对跨学科研究范式的接近和摸索,以及在动态调整中逐步确立的坚定学术兴趣,实在的“古典班”生活正由此构成。
Q:为什么想要加入古典班?
张艺铭(2020级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本科生,首届敦煌与中外文明交流班在读成员):“我加入古典班的那一年,敦煌班是首次开班招生。其实我对敦煌研究产生兴趣一开始也挺偶然的,当时我看到《国家宝藏》中的一期节目介绍的是敦煌研究院,我感觉敦煌那些壁画、洞窟很有意思,一下被吸引了。之后我有意识地翻阅了一些有关丝绸之路、中外交流的书籍,其中正好有敦煌班首席导师荣新江老师的一些书,比如《敦煌学十八讲》。这时,我们宿舍也正好在讨论报名跨学科项目、双学位的事情,我就看到古典班招生简章中对敦煌班的介绍,抱着想试一试的心态报了名。”
胡博铖(2023级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博士生,第十届亚非古典学班毕业生):“最开始,我是从其他对古典班感兴趣的同学那里了解到项目信息的。我自己有一个学习上的倾向,就是去选择一些没那么热门的方向,刚好是去认识一下从未了解过的‘新世界’,就想着挺好的,可以去看看古典班项目,于是后来就报名了。包括后来我选择古代安纳托利亚文明方向,我起初对它具体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这个方向从开设到现在还没有人学过,后来在相关课程中稍稍接触了一些有意思的内容,又去查阅了一点相关的文献,就想着还是要去学一下。”
Q:在古典班,学习了哪几门语言?
谢雨萱(2020级北京大学哲学系本科生,西方古典学班在读成员):“在古典班,我学了古希腊语和拉丁语,前者学了两年,后者学了三年。据我所知,西方古典学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是同时学三、四门语言,一方面,是因为我们需要阅读古典文献的语言工具;另一方面,是因为不少同学想在毕业后选择留学,需要获得申请时需要的语言资格。就我个人而言,学语言本身就很有意思,我也愿意将大部分的时间花在语言学习上。值得一提的是,有了古典语言基础之后,再回看一些哲学家文本的英文译本,会发现其实有不少内容是意译的,有很多翻译上可以斟酌的地方,也有很多通过阅读希腊语、拉丁语原文才能察觉到的细节。比如当我希望分析亚里士多德文本中的愤怒概念时,英译本在很多不同地方都提到anger,但是当我阅读希腊语原文,才发现其实原文使用的词是不一样的,在何种意义上可以被都翻译成anger至少需要进一步考虑,正是因为语言学习能让我感受到这些差别,我才能在论文中去进一步研究它。”
胡博铖(2023级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博士生,第十届亚非古典学班毕业生):“按照亚非古典班的培养方案,语言课需要选8学分,基本上就是学习一下对应细分方向的语言。我所在的古代安纳托利亚文明方向需要学习赫梯语、象形文字鲁维语、楔形文字鲁维语、吕底亚语、吕西亚语,此外我还学习了美索不达米亚方向的苏美尔语、阿卡德语,以及另外的圣经希伯来语、圣经阿拉米语、古典叙利亚语、古突厥回鹘文等古代语言课程。我们一般的课程顺序是先上语法课,再上对应的文献阅读课。当时上赫梯语语法的时候有八个人,其中甚至还有来自理工科的同学,不过后来到文献阅读时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于是上课的形式就变成了一对一:我课前阅读、翻译老师给定的赫梯语文献,上课的时候给老师讲我的翻译和语法分析,老师会给我指出错误并提一些问题,考察我对翻译的理解、对古代文献书写的理解等等。由于只有一个人上课,整体的任务量就会比较大,课下我需要花差不多整整一天的时间,来准备每周上课两小时的内容。”
Q:古典班的学业压力大吗?
谢雨萱(2020级北京大学哲学系本科生,西方古典学班在读成员):“学业上的压力我认为还是相对较大的,因为我们的课程很多都是2学分4学时。如果同时学两门语言的话,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确实相当多。不过,我觉得,这是一个需要自己衡量的尺度,如果觉得学习古典语言和阅读经典本身很有趣,其实就会乐在其中,并且愿意付出更多的时间投入语言学习。对于想要选择西方古典学方向的同学,我也建议做好比较充分的准备,合理进行时间规划,来平衡项目与专业学习。”
张京瀚(2023级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生,第十届先秦两汉经典传习班毕业生):“就个人而言,古典班并没有给我造成什么额外的学业负担,结业需要的课程很多都是自己主专业也要求学的内容。这是因为一方面,因为我来自元培学院,又经历了从中文方向到哲学方向转专业的过程,所以我本身就学了一些额外的课程可以算入古典班的毕业学分中;另一方面,中国古典学这一方向的培养方案和课程设置本来就和中文系、哲学系的基础课关系紧密。”
Q:古典班有哪些福利和特色活动?
张艺铭(2020级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本科生,首届敦煌与中外文明交流班在读成员):“我们在2022年11月举办了一次线上的敦煌工作坊,邀请到了敦煌研究院考古所所长张小刚老师参与,我们两届敦煌班的六名学生各自选了一个敦煌方面自己感兴趣的题目,向老师们介绍了自己计划中的研究方向、方法,老师们一一给出了指点和建议。”
张京瀚(2023级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生,第十届先秦两汉经典传习班毕业生):“一方面是每年期我们有800元额度的购书款,让我现在有了巨量的书。我一般都是买那种不太好找电子版的书籍,也会对着三联的学术通讯,‘狂买’最近两三年出版的前沿学术研究类书籍,对我帮助还是挺大的;另一方面是我参加过四次古典班的午餐会,这是面向所有年级在读古典班成员的传统项目,大家每次都可以自由报名参加。我自己参加过哲学系程乐松、南星和陈斯一老师出席的午餐会,也参加过中文系程苏东老师出席的。一般我们和老师边吃边聊,大家会问问学术相关的问题,也会听老师分享自己的学术经历和求学时的心路历程。”
Q:在古典班,和同学们的交流多吗?
谢雨萱(2020级北京大学哲学系本科生,西方古典学班在读成员):“古典班让我觉得最喜欢的一点就是同学间的关系非常融洽,学习上给予彼此的支持和帮助非常多。因为我们一起学语言,班上人不多,基本都是古典班比较熟悉的同学,每节课都洋溢着欢快的氛围。比如我们经常一起‘吐槽’希腊语好难,不想再读色诺芬了,但大家每次在路上遇到,必要互考对方一个色诺芬的语法点。有一天我从食堂出来,连续遇到了三个古典班的同学,我真的被考了一路!”
李如斐(2023级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阿拉伯语系研究生,第十届西方古典学班毕业生):“其实一直以来和同学们的交流都挺多的,甚至从项目毕业之后,我有时候还跑去他们拉丁语阅读的教室看看。总的来说,西方古典学方向内的大家都很熟,我跟无论是学长学姐还是学弟学妹都有交流,特别是因为我们有基础语言课这种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场合,所以比较能熟悉起来。我觉得这就是一个互相交流的过程,比方说我通过古典班认识了一些历史系的同学,一方面他们对我学了阿拉伯语以后能接触到中东的历史很感兴趣,另一方面通过和他们交流,我也能了解历史系在关注什么样的问题,或者他们有什么样的方法,这个互相交流的过程就体现了跨学科。”
Q:立足当下,对古典语文学的理解是什么?
谢雨萱(2020级北京大学哲学系本科生,西方古典学班在读成员):“我当时选择进入古典班,包括我现在学语言,我其实没有很在意它是否和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以及将来想要做的事情有什么直接联系。其实我对古典学的兴趣并不建立在它的实际作用上。事实上,老师也经常会启发我们思考古典学在当下具有什么价值,我觉得我个人的理解其实很浅薄,我只是觉得,在阅读的过程中去领会古代哲人的智慧,也许它们与当代并没有非常直接的联系,但是它们本身就已经为我提供了丰富的精神文化滋养。”
胡博铖(2023级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博士生,第十届亚非古典学班毕业生):“其实跟大部分人文学科类似,这其实是一个比较难以很好回应的问题。但至少,如果你是热爱古典学的,起码学这些东西你是觉得高兴的,可以拿来调理一下心情,了解一下这样的一个更为广阔的领域,如果你不去主动去发现,可能就永远无法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一个角落,它在这样的一个历史时期,它发生过这么一些那么有意思、那么辉煌的事情。比如,如果你之前没有了解过古代近东世界,你很可能不会知道赫梯人是世界上最早冶炼铁的族群,你也不会知道原来公元前两三千年的人们就已经能够创造如此精巧的雕塑。说回古典学对当下的意义,我认为我们往往可以用那种古代文明的智慧和知识来观照、来回看当今的事情,它能带给我们一些认识世界的视角。当下我自己感受到和现实生活关系最大的可能是巴以冲突,如果对古代犹太文明、古代阿拉伯文明有所了解,可能就会对当今的冲突有一个更为完整的了解。总的来说,我觉得古典学就是去探索和认识人类文明漫长的时间线的‘线头’,比如我们现在看到一个装饰,我们通过考古材料的梳理和古代文献的阅读,去研究它最早的发源地,当时的人们是怎么看待和使用它的,去追寻它在文明传播的过程中经历了怎样的演化,最终传到了我们这里——就是在这样的时刻,我感觉好像我们就把握了古今物质上的一个脉络,这是很‘浪漫’的事情。”
Q:在古典班,上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课?
谢雨萱(2020级北京大学哲学系本科生,西方古典学班在读成员):“我上了《古典学导论》,这门课类似于讲座课,就是每一节课都会围绕某一特定主题,并且我们的期末作业也非常有意思。我选择的是‘刻石头’,即仿照某一块石碑,把它的内容拓在石板上,然后使用雕刻工具在大理石石板上进行复刻。在这个过程中,我其实就需要思考当时的刻印工作的工序流程和实现条件。其实亲手试过之后就知道,这是很难的,因为在又硬又易碎的大理石板上刻东西,不得不非常用力,同时又非常小心。而且,可以想象到的是,在石板上刻出直线条还相对简单,但是要刻那种圆的符号,比如说o(奥密克戎)这个字母,想让它变得圆滑就非常难。但是那些遗留下的石碑上的o就能够被刻印得非常圆,就让我觉得很惊奇,会想要探索背后的技术细节。其实,在这个过程中,我就找到了一些值得深入研究的切入点。”
胡博铖(2023级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博士生,第十届亚非古典学班毕业生):“在做文献翻译的时候,会读到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东西。比如我之前读到一篇希伯来语书信,简单来说,A给B写信,但是B没有回信,A就很生气去质问,然后B就写了一篇回信,狡辩说‘我怎么可能没有回信,肯定是信丢了,你的信我肯定都是看了的,你要相信我’等等。从这样很小的东西入手,仿佛就能够看到人心理上的普遍性,有些东西跨越了几千年好像未曾变过,就会觉得比较有意思。”
Q:和古典班的导师们有什么值得分享的回忆?
张京瀚(2023级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生,第十届先秦两汉经典传习班毕业生):“大一刚入学,我就选了杨立华老师的《庄子精读》课,觉得老师太有魅力了,希望以后能跟他学习。加入古典班之后,我就给杨老师发邮件,希望他能够做我的古典班导师。老师同意后,我们见面聊了聊对我本科四年的规划,杨老师大概给我讲了几点,比如说让我多去上西方哲学的课补充视野,让我好好读书。在古典班结业论文的时候,杨老师也为我提供了很多指导,同时他也很放心我,基本上是让我自己把握学术进度。”
李如斐(2023级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阿拉伯语系研究生,第十届西方古典学班毕业生):“当时我想做近东相关的研究,于是我先浏览历史系网页,把教师信息都看了一遍,我发现来自荷兰的范韦理克老师做古代近东行省治理研究,我就想可以跟着他来做研究,就这样,我根据自己在古典班之内感兴趣的研究方向确定了导师。我在范老师的指导下完成了有关帕尔米拉钱币的古典班结项论文。当时范老师为我规划得很好,我们实际上是先选定了近东这个地区,之后通过阅读一手材料以及研究文献定到帕尔米拉这个城市,然后确定到最后这个题目。在这个方面,可以说范老师盯得挺紧的,他会主动询问进度,比如我有一次两个月没有联系他,他直接就问我:‘Mr.Li,你的进展怎么样了?’范老师说过,如果你都来了西方古典学项目的话,你肯定是有志于要做学术的,肯定是需要接受训练的,于是他就会尽可能地给予指导和帮助。”
Q:如何评价古典班?
李如斐(2023级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阿拉伯语系研究生,第十届西方古典学班毕业生):“在我看来,首先古典班无论是培养兴趣,还是说帮助人对一个领域从泛泛的关注到有很具体的关注、再到形成一个研究成果、到最后发表,都提供了很好的机会。因为我们有同学是拿着他古典班的论文去参加了学术会议,这样就把‘读、写、发’的全流程打通了,提供了很好的把研究关注和兴趣变成学术成果的完整流程。其次,对于有跨学科兴趣的人来说,古典班作为一个跨学科项目,是一个很好的试金石,既能验证自己本学科的基础过不过关,又能领略到一种不同的研究范式。不管我们最后用不用这种新的范式,或者无论最终是选择哪条具体的研究道路,我们都接受了古典班所提供的学术训练,而这一训练对有志于从事学术研究的人来说是相当可贵的,而且甚至可以说是必要的,能够帮助我们为今后以更高的强度写作、发表论文做好准备。”
谢雨萱(2020级北京大学哲学系本科生,西方古典学班在读成员):“我觉得可能我最主要的学术兴趣就是来源于在古典班的学习。因为在加入古典班之前,我当时学哲学只是觉得好玩,而当我在古典班学到很多很具体、很直接深入到专业领域的东西之后,我就逐渐知道具体可以从哪方面入手做研究。可以说,古典班对我本专业的学术研究是很有帮助的,或者说起了最主要的帮助。”
文案|刘子婧、曾绍芸
排版|黄昕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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